如何面對工程界職場霸凌、入行初期人工低冇支援等問題？(上)

呢個Blog好耐冇更新過，因為實在搵唔到好嘅主題。我認為一篇有好文章，最少要乎合以下三個條件﹕

i. 之前冇人做過。有唔少人後台問我點解唔寫多啲電器、水喉嘢。原因好簡單，呢幾範已經有好幾個優秀Blogger寫緊，見"目錄匯總"推薦，我冇必要重複發明甚至班門弄斧；
ii. 能夠為工程業界帶嚟新嘅價值，填補大家嘅認知空白位；
iii. 有可信源；
我過往咁多篇文章中，只有最後一篇"註冊專業工程師可簽署嘅法定文件"滿足得晒上述條件；而呢篇亦係被最多業界大神點like及收藏。

最近同朋友肥龍[1]傾起幾日前嘅一單工程業界大新聞"承建商職員疑輕生  管理層發電郵控精神暴力"[2]，我地做咗次深度訪談。以下係今次嘅訪談內容﹕

肥龍﹕最近某養和經理對個Assisstant Project Coordinator (APC) 咆哮、人身攻擊、掟嘢、吐口水等，搞到人睇唔開跳樓，呢單嘢你應該略有所聞？

我﹕當然。我諗呢壇嘢响工程界應該無人不知，施虐者資料都被貼咗响連登討論區。[3] 想當年，我都遇過好幾次被職場霸凌。

肥龍﹕願聞其詳。當時你係點應對？

我﹕畢業入職第一間公司JRP三星期已經遇到。話說十幾年前容生組四天王之一嘅某L君，借調我同另一個Graduate Engineer (GE) 去搞佢單牛頭角下邨。某日下畫，L君忽然召我地去佢個位發癲咁鬧做乜篤咗佢咁多個鐘，佢係鬧到青筋暴現掟筆掟紙拍枱踢partition，鬧個聲量我相信係全層office都聽到。

肥龍﹕你認為佢點解要咁兇你地？

我﹕原因好簡單，佢想我地無償OT做多啲，或改篤其他大佬嘅鐘，唔好篤佢嗰單，咁佢就可以比老闆睇到佢用好少人力資源就可以完成單嘢。隔離個GE男仔嚟，嚇到眼泛淚光；我就嘻皮笑臉，仲要潤返L君兩句"你咪唔好簽Time Sheet囉，我就係咁寫㗎喇，事實呢段時間真係做緊你單嘢嘛，一陣HR追Time Sheet我咪話交咗不過你唔簽。" L君呢個時候更加暴跳如雷。

肥龍﹕佢咁兇你唔驚咩？件事後尾點？

我﹕我以前讀爛仔學校，學校成日有人打人有黑社會收陀地，呢啲場面對我嚟講真係濕碎。之後我地原大佬C君選擇息事寧人，叫我地篤佢自己project嘅鐘算，唔好比容生知道我地因呢啲事傷咗和氣。不過又換一個角度睇，呢個L君都算係文明人，只係咆哮，掟自己嘅筆拍自己張枱等，冇向我地吐口水，冇人身攻擊，值得點讚。

除咗上司會職場霸凌你，某啲只係比你早入嚟一、兩年嘅所謂師兄，一樣會霸凌你，以下稱其為W君。記得初入去嘅時候，我問W君點先可以好似佢咁plot啲Arch底淺色啲。佢話﹕"你咪自己試下囉，我識都唔會教你㗎喇，當年我自己都試咗好多次先搵到個方法﹗" 
呢位W君好鐘意日頭搵成班人圍埋吹水唔做嘢，到夜晚先嚟懶勤力；佢要求我地每晚七點所謂嘅兄弟班一齊食飯，然後OT到十一點，聽講佢係受佢啲師兄所影响，認為OT好有型。我呢啲唔陪佢一齊癲，返工時間爽手爽腳做好啲嘢夠鐘準時走嘅人，就成為佢霸凌辱罵對象，佢到處搧動同事孤立我。惟一慶幸嘅係，好少人受佢搧動。

有時堅持做自己認為正確嘅嘢，係一條好孤獨嘅路，不過呢種堅持最終係有回報。由於我有返自己嘅時間，我放工接大量freelance用以投資，賺到人生第一桶金，之後會再講；亦同時有時間投落學習工程知識，响十幾年前嗰種風氣下四年考到牌，之後人工火箭咁上，狠狠跑贏W君呢種爛人。

肥龍﹕你之後响工程業界仲遇過啲乜霸凌事件？

我﹕呢一單我又覺得冇乜嘢。話說做何文田站黃埔站嗰陣，MTR有個好出名嘅燥狂底機電經理TM君，因為一啲好小嘅present問題被佢發癲喪用粗口$*(%^Y@)(*#@&瘋狂辱罵。鬧鬧下，佢忽然靜咗落嚟，話﹕"你放心，你呢啲做細嘅o靚仔，我係唔會屌你 (原話嚟)，因為你冇資格被我屌﹗你叫你大佬過嚟比我屌﹗" 我呢個時候，梗係即刻好乖咁叫我經理過去被佢教訓。

肥龍﹕你嗰陣係點嘅心態？

我﹕冇嘢㗎，換個角度睇，咪努力啲去考牌囉。下次再發生咁嘅事件，我就可以大大回覆﹕"我作為一個Chartered Engineer, 一個Professional, 我認為係有被你屌嘅資格﹗"

不過後尾先發現，原來charter咗，係唔等於唔洗被人霸凌。
話說為咗搵多啲，我charter後去大判搵真銀。嗰陣second比新世界建築做management contractor, 做返新世界發展嘅私樓項目。好記得開job第一次同新世界發展個機電經理H君初次見面，我地之間一句嘢都未講過嘅時候，佢忽然大大力推我膊頭一下
H君﹕"你呢啲IVE啱啱畢業嘅乜都唔識，以後醒醒定定﹗"
我心諗﹕"下？我幾時有講過我係IVE畢業，其一；IVE等於低人一等咩？我又唔覺，我遇過大把IVE出嚟嘅叻人，其二；我係C+3嘅chartered engineer, 唔係啱啱畢業，其三。" 不過初見面， 人地係業主係上家，嗰度仲要咁多人，佢鐘意點講咪點講囉，由得佢。
之後年幾時間就一直被佢語言暴力欺凌，成日被佢用啲"垃圾""傻仔""白痴仔""廢柴"字眼嚟鬧。H君好鐘意一直講嘢懶平和，然後忽然大喝一聲嚟嚇我；同埋佢鬧我係對人不對事，即係，我做錯做漏嘢被你鬧，係我抵死，但舖舖做啱做好都會被佢無端白事大罵一輪。有時做呢啲下家仲要second嘅位都幾難做，上家衰格無啦啦踩你兩腳，佢地自家嘅畫圖仔見你弱勢又跟風踩多你兩腳。

肥龍﹕用 "白痴仔""廢柴"嚟人身攻擊下家都幾過份喎。你又係點應對？

我﹕睇開啲，我啲工程界男同學被上家日日鬧佢"廢閪"添啦，我被標籤為"廢柴"點都比佢高級唔少(笑)。之後發覺，無論我點做都好，H君都認死我係廢柴IVE仔，我咪交返啲廢柴應有水平嘅嘢比佢囉，仲咁上心做乜。等到出Bonus, 即裸辭環遊世界一個月。

肥龍﹕我知道你之後做咗上家。係唔係做上家後，就唔洗再被職場霸凌？

我﹕答案係否定。只不過係霸凌者唔同咗，以前係被上家霸凌，去到公營機構，霸凌者係board member, 至於乜嘢係board member? 有啲似私人公司董事會成員嘅角色，但今次嘅board member係由一班建造業界唔受薪嘅知名人士所組成。
有次開會傾制定業界標準

我﹕Design stage係應該reserve hanger space, 因為好多時就係預漏呢啲位搞到construction stage成張則要搓過浪費人力物力及時間。呢個時候就被ACEHK嘅代表CC君凌辱
CC君大聲喝罵﹕ "收聲啦小朋友﹗"

我﹕"哦？"
CC君繼續大喝﹕  "我而家叫你小朋友收聲呀，唔識聽？﹗"  
無他，傷害到佢代表嘅機電顧問嘅利益，佢要發聲好正常，但個人認為成年人呢種溝通方式唔太洽當。
我跟住好禮貌回應﹕ "唔好意思，我諗爭論點唔係我係唔係小朋友，而係將呢樣嘢寫入標準嘅合理性。另外，我係C+6 chartered engineer嚟 (嗰陣2019年)"。
CC君再次大罵﹕"SO? ﹗考咗牌就唔係小朋友嚟㗎喇？﹗小朋友你即刻同我收聲﹗"
學院出身嘅chairperon及在坐政府高官笠晒水，而我嘅senior都眼神示意叫我唔好再講嘢，之後就冇人敢再傾呢個話題。

另外，又試過被人响大谷點名去挽鞋，想當年剛畢業行HKIE Scheme A做外賣跑腿、做速遞員都好，都未試過要幫人挽鞋，反而charter咗咁多年先要嚟做呢啲嘢，有圖為證﹕



肥龍﹕你點睇上述嘅事件？

我﹕冇乜嘢嘅，咪當係見識到所謂嘅業界標準咪係咁嘅模式下制定出嚟，誰聲大誰惡。另外，都係嗰句，睇開啲。你有冇聽過乜嘢叫漢龍剃刀Hanlon's razor? 能夠用愚蠢嚟解釋，就唔好用惡意嚟解釋，咪當佢無心㗎囉。你再睇下我嘅回應就明，幽其一默﹕"Sure, as your humble servant, 挽鞋是我的天職。"

我相信上述所遇到嘅工程界職場霸凌，只係冰山一角。

肥龍﹕咁你又有冇霸凌過下家？

我﹕咁就要先定義何謂"霸凌"，個人認為霸凌係要滿足兩個條件﹕i. 霸凌者係相對強勢嘅一方，例如上家對下家、或上司對下屬；ii. 用詞超越成年人之間嘅基本尊重，例如，下家失職冇按時完工，上家可以鬧佢做乜唔信守承諾，但就唔能夠用啲"廢閪""垃圾"之類有侮辱性嘅字眼`嚟鬧人，當然，亦唔應該用掟嘢拍枱等肢體語言。
做上家都若干年，我有冇霸凌過人？以上述兩個標準嚟講，我冇；但我有冇鬧過人？有，印象中一次咁大把。話說同某判頭開會，第一次好聲好氣同佢講，某樣嘢佢地合約係白紙黑字寫到好清楚係有包，判頭死都話冇，我話不如你返去睇咗先啦。到第二次開會，又係咁覆，直到第三、四、五次都仲係咁，已經嚟嚟地火；直到第六次，我先開聲鬧人，叫佢唔睇清楚合約下次就唔好再嚟開會。既然佢咁頑固，我都無謂同佢再講，再下次開會改為捉佢上司落嚟，由佢上司解說一下合約寫咗啲乜。

肥龍﹕你認為呢種工程界嘅霸凌歪風係點嚟？可以點改善？

我﹕第一點我諗到嘅係路西法效應The Lucifer Effect, 簡單嚟講，即使正常人都好，响某啲特定情景下，都會做出霸凌者嘅行為。例子就係當年史丹福監獄實驗中，普通學生被分成扮演獄警和囚犯，扮演獄警嘅學生會因為被分派到呢個角色而真真正正變得殘酷。[4] 以上述新世界發展機電經理H君為例，聽聞佢以前唔係咁，做大判嘅時候係一直被欺凌，後尾靠關係入到去做上家後，先黑化成為史丹褔監獄實驗獄警演施虐者角色。
另外我由城大反枱事件[5]似乎搵到啲啟示，大家有冇諗過，點解上個庄都要被老鬼們精神虐待幾日？我睇原因應該好簡單，就係有樣學樣，上屆嘅人被上上屆虐待過，佢地就用返同樣嘅手法對待下一代。[6] 再睇返邊啲人坐到業主呢啲上家位？一般都係有一定程度經驗做過consultant / contractor，但之前係冇業主經驗嘅人。呢個時候佢地作為業主代表嘅做法好多時係由以前遇過嘅業主度學返嚟，風氣就係咁薪火相傳落去。

我認為改善方法，係响工程業界推廣以下共識﹕
i. 認清合作才能N贏。工程界嘅知識浩如烟海，並分佈响唔同人嘅腦海入面，再叻嘅上家都要靠成條team各個parties調用佢地嗰部份嘅專業一齊努力合作去完成整個工程項目；
ii. 理解路西法效應嘅存在。有啲人或者會覺得，自己坐咗上去上家位，就高人一等。但事實上，有時坐到上家嘅人，只係好似史丹褔個實驗咁，係運氣使然被派著個好位，既然如此，又何需有特殊嘅優越感？

ii. 把控成年人鬧人嘅邊界同原則。唔係唔鬧得，對住啲冇底線嘅無癩好難唔鬧，但要做到對事不對人、唔人身攻擊、唔拍枱掟嘢；同時，下家做得好嘅時候，係應該不吝嗇開聲讚美；
iii. 最後，由自己做起，拒絕繼承前人嘅不良歪風。

唔知你仲記唔記得，幾十年前香港係成街都狗屎，但社會只要形成放狗要執狗屎呢個共識，普遍而言大家响冇人見到嘅時候都會自己執返。希望我地能夠由今日嘅APC輕生不幸事件開始，改寫工程業界嘅不良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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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嘅(中)及(下)篇，將會分享初入行人工低、缺乏人才流入及培訓等結構性問題嘅睇法，以及工程界遇過嘅好人好事。

[1]:  講起呢位人兄，佢都係奇人嚟，有HKU master入政府TO再奮力跳返出嚟考牌做業主。
[2]: https://www.hk01.com/%E7%AA%81%E7%99%BC/995371/%E6%89%BF%E5%BB%BA%E5%95%86%E8%81%B7%E5%93%A1%E7%96%91%E8%BC%95%E7%94%9F-%E7%AE%A1%E7%90%86%E5%B1%A4%E7%99%BC%E9%9B%BB%E9%83%B5%E6%8E%A7%E7%B2%BE%E7%A5%9E%E6%9A%B4%E5%8A%9B-%E6%A5%AD%E4%B8%BB%E9%A4%8A%E5%92%8C-%E4%B8%8D%E4%BD%9C%E6%8E%A8%E6%B8%AC
[3]: 一名工程下屬因當眾受到辱罵 而跳樓身亡... (2) - 分享自 LIHKG 討論 https://lih.kg/3638347
[4]: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Lucifer_Effect
[5]: https://youtu.be/zGDIRTQ-xWY?si=KGBn5fFsdIlx22p5
[6]: 當然或者仲有其他原因，如一班人經歷過虐待增加庄員之間嘅團結、歸屬感、共同回憶等，我响呢度唔詳細討論。我認為要達到上述目的，唔一定需要用施虐手段。